现在想起来那几年确实不容易,真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是怎么撑下来的!
记得在2006年元旦之前的那天,矿领导接到通知说尾雅车站管理铁精粉调配的职工休假要去新、马、泰旅游。元旦当天上午就要动身离开车站,需要派一个铁选厂中层领导去接替他,任务艰巨不容迟疑,马上派人离开1033去哈密听从调遣。
商量来商量去,中午的时候决定派我前往顶替他。
既然是命令——不愿意先保留,必须执行!
车穿行在罗布泊古河床上,雅丹地貌一直以相同的姿态矗立在深浅不一、高低不平的凸凹道路上,路边零落地洒落着几簇半死不活的骆驼草,当然在不远的前方有一个叫“盐湖”的地方依稀长着一些红柳……。这“盐湖”啊——据司机师傅说听他爷爷讲在解放前的时候还是一片大泽,方圆好几十里波光粼粼,一到芦花开的时候漫天飞着的全是白花花的苇絮,煞是壮观!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都成了板硬板硬的盐碱地?老人们要想重温儿时那壮观情景,只能在下完大雨之后隔几天,柱上拐棍迷离着眼去看这望不到边的白花花大小不一的颗粒盐。也只有这样儿了,阳光下盐粒子依然亮的刺眼!许是望的时间过久吧,老人觉得眼酸,觉得眼里又出现了昔日的大湖,那水呀一直涨到心里!
眼望前方一路绝尘,车在晚上十二点到了哈密…..
凌晨五点三十分我坐上了去尾雅的火车。
元旦的上午十一点整我在尾雅车站匆匆与那位师傅进行了岗位交接(我下车,他上车)。
人生地不熟,住没有住的地方,吃的所在也不知道在哪儿!倒霉的是紧接着又刮起了北风,那扬起的铁精粉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天空黑压压的,空气里全是铁腥味儿……。好在我多少懂得点人情交际,从哈密上车前预备的两包烟派上了用场,经一个据说是车站站长的交涉,我住到了探亲回家的一个职工宿舍里。
胡乱在车站脏的见不得人的食堂扒拉顿饭,赶快去场地估量铁精粉数量,接着又向人打问要车皮、装车皮和发车的详细情况。最后直至把所有相关方面人员情况全部落实到位我才算放了心,一看表时间已经晚上六点钟,整整一个下午全他妈用在了跟人交涉上。回宿舍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都是他妈的中国人,说的又不是外语,事儿屌大个事儿,拉泡屎功夫就处理完了,咋交涉起来比跟畜生沟通都费劲!真不知道我们中国人在办事效率上是进步了还是倒退了?
满头满脸铁精粉洗了两个多小时才算基本洗干净,好在宿舍就住我一个人,架上炉火看会儿书,该放松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了!
温度挺不错,热烘烘的,翻着手里的小说——《白鹿原》,不觉有些困意,勉强看一看表,时针指向22:25分。还早再看会儿,等炉子中这一茬烧完了,再续些煤封过炉子再睡。打起精神往下看在第九章中我看到了这样的文字——“长工头压低声说郭举人娶下那个二房女人不是为了睡觉要娃,专意儿是给他泡枣的。每天晚上给女人的那个地方塞进去三个干枣儿,浸泡一夜,第二天早上掏出来淘洗干净,送给郭举人空腹吃下。郭举人自打吃起她的泡枣儿,这二年返老还童了……”
……
记不清是几点钟,灯还开着,我感觉头疼,而且很厉害,但困得很,似乎眼皮一点也抬不起来。就这样我睡着了……
朦胧中,我看见了我的儿子还有我爱人,他们狠劲在叫我,那声音直刺耳膜……好像我爱人还哭了……
我不确定,但我就是想开门,于是……我好像很费劲地坐起来摸枕边的眼镜……下地没穿上鞋,我摇晃到门边……拉了一下门闩……门没开…….儿子摇晃着小手叫爸爸……我费尽最后一丝力气好像把门闩拉开并打开了门……倒下的瞬间我记得我就想美美睡一觉……
……
身上冰凉冰凉的,背疼的钻心,我试了几次勉强支撑起身体。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这样的状态不知道维持了多长时间。总之,最后我陆续想起来了,我中了煤气毒。求生的本能加上敏感的神经促使我在恍惚中完成了一系列维命的动作!折了腿的眼镜就是明证,在拉开门的瞬间我倒下了,倒在门缝边,那门由于外边绑了弹力弹簧,使它自动又关上,好在弹簧由于使用时间过久弹力减小促使门没有关死;再有就是当晚我为了保持湿度把洗澡水泼洒一地,在我躺在地上的那段时间从知觉上一直刺激着我!
理清了头绪,看看腕上的表,知道自己从昏迷到苏醒历时四个半小时。
心跳得厉害,手总是发抖,根本顾不上是否感冒,我冲出门去,一直待到天明……
第二天听说这个宿舍在去年的冬季,曾因为煤气中毒死过一个人。
要想知道这间屋子为什么那么容易使人煤气中毒?在下篇博文中我会告诉你。
文章转自:http://blog.sina.com.cn/s/blog_5dfae2060100gp4a.html